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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說我剛剛還有一點他們會搶了那顆寶石就會走的奢望,在看到那兩個人走上舞台就完全死心了。

他們信步走向中間,全部的人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,這裡就像專門為他們準備的舞台,飛坦一向狠戾的居然充滿微微的笑意,開口的語氣甚至有我從來沒聽過的愉悅溫和,一向遮掩的面容毫無顧忌地顯露出該有的魅惑光彩。

愉悅?為了什麼愉悅?

這時我還有餘韻去看旁邊俠客的臉,娃娃臉興致昂然的表情,就像他每次拿到新的遊戲片時期待的模樣,他注意到我的目光,打氣的拍了下我的背。

之後在飛坦勾起一個笑容,一切就開始了。

而在很久之後,要我回答這天印象最深刻的是什麼,我想是滿眼的豔紅吧,豔紅到刺痛眼睛,讓我幾乎看不見其他東西的紅色。

早就知道,第一次遇見俠客時,我就已經見過蜘蛛的殘酷,他們兩個並沒有在我面前掩飾自己身為蜘蛛的本性,一直都沒有。

所以我以為自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我以為……

一直到殺戮開始很久,才開始發出第一聲尖叫,太過迅速突然他們幾乎是周圍的人倒下,才發現到身邊的人已經失去氣息,還沒看清楚眼前閃過的影子,頭就已經離了身,我覺得我跟那些人一樣反應不過來,睜睜的看著頭顱飛起,對上的眼睛充滿愕然還沒有失去光彩。

我不知道在那掉落的頭顱中,他是不是還能看見自己倒下的身體?那又是什麼樣的心情?

眼角捕捉到一閃而過的飛坦,他掠過的地方沒有活口,俐落決斷的收割所有的生命,但在殺了這麼多人之後,他的衣服居然沒有沾染上一點血跡,而不遠處芬克斯也帶著愉快的笑容不間斷地折斷那些人的脖子。

鮮血,腦漿,頭顱,在眼前飛舞。

地上還有肉塊與仍然跳動的心臟。

這是來自地獄的交響樂,蜘蛛們的遊樂場。

耳邊的驚慌慘叫可以增添他們的興奮,沾染在手上鮮血的溫暖,破壞人體的觸感,可以帶給他們無比的快感,血腥殘酷為所欲為……

他們是蜘蛛。

俠客站在我面前,替我抵擋所有朝我而來的子彈攻擊,沒有看我一眼,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他要留在我身邊了,因為……我一步也動不了。

身體動不了,嘴裡發不出聲音,只能睜大了眼,被動地承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。

我應該尖叫昏倒的,如果能昏倒該有多好,手裡抓著的長刀沾滿了我的冷汗,好沉重,剛剛明明沒有那麼重的啊,重的我差點握不住。

拍賣會規模並沒有很大,人數在他們的瘋狂下所剩無幾,俠客他除了看住我,也有負責把守門口的責任,所以那個企圖逃跑的少女也被他毫不留情的奪去生命,少女秀麗死寂的面容那麼熟悉。

……她剛剛…還含羞帶怯的對你微笑不是嗎?

這時候知覺才回來似的,拼命壓抑反胃的感覺,腦袋暈眩疼痛,看見的是交響樂的終曲。

原本以為就這樣結束,但或許是最後的困獸之鬥,剩下的那個人拼命卻沒有作用的反抗,居然還能越過俠客來到我面前,那個近在眼前的男人猙獰的表情,我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,周圍的一切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玻璃隔絕,顯得那麼模糊。

好慢……

他恐懼的叫喊著抽出懷中的槍,在我眼中卻像是慢動作,慢的可笑,應該要抵抗,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這麼說,但我做不出任何反應,手裡的長刀沉重的讓我無法舉起。

「阿優,動手!」

隱約好像聽見俠客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,十分焦急的叫喊著。

刀太沉了,俠客,我抽不出來。

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嚇傻了,但我就只是這麼看著,太沉了,殺人是很沉重的罪。

我不要受那個罪孽,即使我可以殺了這個人,看著那黑黝黝的槍口,我居然瘋狂的平靜下來。

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按上我抓著刀柄的手,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,耳邊聽到的是刀鞘落下的聲音,怔怔的,看向身旁的飛坦,他細長的眼沒有一絲波動就如往常的斜睨著我,僵硬的轉動眼珠,閃著美麗光輝的刀刃深深沒入那男人的身體……

用我的手。

飛坦拉著我的手反手一抽,溫熱的鮮血濺上了我的臉,男人在我眼前倒下,他放開我的手後,我無法支撐長刀的重量跟著鬆手,長刀落地的聲音在死寂的會場那麼明顯。

再也壓抑不了胃中的翻滾,跪倒在地嘔吐了起來,混著淚水和鮮血。

刀子刺進肉中那瞬間的觸感還鮮明的留在手上,這跟上次救飛坦時,割下他的肉的感覺完全不一樣。

好噁心,好噁心。

我想我吐了很久很久,吐到手腳發軟沒有一點力氣,等我再也吐不出來,抬起頭時,飛坦還是站在我旁邊,我說不明白是什麼心情。

「……飛坦,拉我一把,我站不起來了。」

伸手扯了扯他的褲管,飛坦瞇起眼,眸中閃過一抹複雜,最後還是把我拉起來。

「阿優,你還好吧?」

看我吐完了,俠客也一臉擔憂的靠過來。

「……我好像走不動了,可以帶我回家嗎?」

如果不是飛坦拉著,我肯定馬上摔回去,我想起什麼驚恐的瞪著俠客。

「絕對不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!」

「絕對不會把你丟下的,放心啦。」

俠客拍了拍我的頭,順便用手帕幫我擦去臉上的髒汙,之後就去打電話給他們團大了。

在震驚過後,情緒過大的起伏跟嘔吐讓我頭痛了起來,但理智回歸歸納出事情始末,我明白了。

俠客…大約是故意讓那個人突破的吧。

雖然最近跟飛坦的關係已經溫和許多,他對我也沒那麼鄙視不屑,但對於訓練的著嚴格並沒有任何改變,甚至還提高了標準,而且他一直清楚的讓我知道,不能完成他的要求,他就會殺了我。

剛剛俠客才會那麼著急的要我動手,一個,只要一個就好,我最少必須殺一個人……不然死的就是我。

『我手下不能出殺人都不敢的廢物。』飛坦這麼說過,是我忽略了。

我知道,這是他的,流星街居民的,蜘蛛的,最低的標準。

在動手後還吐的這麼慘,飛坦應該不會很高興吧,之後的訓練絕對會被操到死,可是我卻的一次感覺不在乎,一點都不。

偷偷抹去眼角的眼淚,抬起頭對上俠客的視線,他一直很擔心我吧,從準備來這裡就在擔心我,我對他微笑。

「我們回家吧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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